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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四十九章 万仙阵（第2页）

“你们不懂。”他对虚空低语，“自由带来混乱，混乱导致毁灭。我给你们安宁，哪怕是以谎言为基。”

可就在这时，他感知到了那株赤红嫩芽的存在。

南岭的断剑之芽，已在三年间长成半人高，叶片锋利如刃，根系深入地核。更可怕的是，它并非植物，而是一种**活体铭文**??每一片叶子都记录着一段真实的历史，风吹过时，便会发出低语般的吟诵。

有樵夫路过，听见叶片沙沙作响，竟自动回忆起祖父讲述的往事：“那年大旱，官府不开仓，是鸣火台的人带头抢粮。他们不是贼，他们是饿极了的百姓。”

有孩童摘下一片叶子含入口中，顿时泪流满面，口中喃喃：“我记得……我记得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跳崖，她说‘宁可死，不受施舍’。”

这不是魔法，而是**记忆的复苏**。

陈实意识到，这场战争的本质，早已脱离力量对决，演变为“何为真实”的争夺。

他不能再等。

于是，他通过白瞳童子降下旨意：

“七日内，归真之城将再度显现。凡自愿献出记忆者，可入城永享太平；凡抗拒者，其魂将被打入‘忘川黑渊’，永世不得超生。”

消息传出，天下震动。

一些城池率先响应，百姓齐聚广场，主动饮下由朝廷分发的“净心露”，随后陷入昏迷，醒来时眼神空洞，嘴角含笑，自称已得解脱。他们开始劝说亲友：“别挣扎了，进去就好，真的很好。”

可也有地方爆发激烈冲突。丹鼎阁残余药师研制出“反溯剂”，能让服用者短暂看清自己被抹除的记忆。一名青年服药后嚎啕大哭：“我妹妹不是病死的！她是被当成实验品烧死的！他们骗我说她去了天堂！”

他冲进官府，一把掀翻净心露坛，高喊：“记住痛苦，才能防止重演！”

这句话被刻在西域荒漠的岩壁上，成为后来“抗争哲学”的核心命题。

第七日，紫金辉光再现。

归真之城缓缓降临，金瓦琉璃，仙乐缥缈，空中飘着香气，地上铺满鲜花。城门开启，走出一群身披白袍的“引渡使”，他们面带慈笑，伸手邀请世人：“进来吧，这里没有眼泪。”

万人趋之若鹜。

就在第一波人群即将踏入城门之际，南岭方向升起一道赤虹。

是那株断剑之芽，竟自行拔地而起，化作一柄通体赤红的短剑，飞向自由书院。它落在小女孩手中，她虽年仅十岁，却毫不畏惧，举起剑指向天空，朗声道：

“你说这是天堂，可为什么，它不让我说‘不’？”

话音落，七十二座鸣火台同时爆燃！

这不是火焰的燃烧，而是**集体意志的共振**。每一位燃痕者，无论身处何地，都在这一刻点燃了自己的心火。他们的声音汇聚成洪流：

“我们不要被安排的安宁！”

“我们要记得所有的痛！”

“我们宁愿在风雨中站立，也不愿在温室里跪着活着！”

这股声浪撞向归真之城，金碧辉煌的城墙开始剥落，露出其下森然骨架??那是由千万具骸骨堆砌而成的祭坛，每一根梁柱，都缠绕着被抽离的记忆丝线。

幻象，破了。

白瞳童子站在高处，首次露出惊愕之色。他看到，那些原本走向城门的人们，一个个停下脚步，捂住头颅，痛苦地呻吟：“我想起来了……我想起来了……”

有人转身逃离，有人跪地痛哭，有人怒吼着扑向引渡使，将他们撕碎。

归真之城在亿万目光注视下崩塌，化作漫天金粉，随风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