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子仰望苍穹,终于开口:“你赢了。”
但他话音未落,身体骤然僵直。双眼泛起更深的白光,一股超越童稚的力量自体内苏醒。
陈实的意识,终于亲自降临。
“无知。”他的声音从童子口中传出,冷漠如霜,“你们以为打破了幻象,就赢得了真实?可你们所谓的‘真实’,不过是我允许你们看见的部分。”
他抬起手,整个西牛贺洲的大地突然翻转!
山川倒悬,河流逆流,城市沉入地下,百万生灵瞬间湮灭。这不是毁灭,而是**现实的重写**??他动用了“共识领域的终极权限”,强行修改了这片土地的基本法则。
“从此以后,‘反抗’将被视为疾病,‘质疑’即是疯狂。所有人心中都将植入一条铁律:服从即健康,自由即病变。”
恐怖的寂静蔓延开来。
可就在这死寂之中,一声轻笑响起。
来自南岭。
刑天柱的残影并未完全消散。他的意识碎片仍藏于地脉之中,此刻借由断剑之芽重新凝聚。他不再是那个悲壮的战士,而更像一种理念的化身。
“陈实,你犯了一个错。”他说。
“你总以为,人心可以被彻底驯服。可你忘了??”
“**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画画,你的秩序就永远不完整。**”
话音落下,全球各地,无数孩童在同一时刻拿起笔、石块、树枝,在墙上、地上、沙滩上描绘同一个画面:巨人持炬,万民举火。
有的画粗糙,有的画歪斜,但每一幅,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信念。
而在宇宙边缘,皇甫君的最后一缕意识终于彻底消散。她化作一道星光,坠入地球轨道,成为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辰。
人们叫它“守望星”。
多年后,考古学家发现,每当人类集体面临重大抉择时,那颗星的亮度就会增强一分。
又过了千年,新一代学者翻开古籍,试图理解那段被称为“逆劫时代”的历史。他们争论不休:刑天柱究竟是英雄,还是偏执狂?皇甫君是否真的拯救了文明,还是只是延缓了终结?
唯有那口南岭古井,依旧静静伫立。
井底火莲不灭,陶碗上的字迹清晰如初:
**“大道不在天上,而在人心行走之处。”**
一日,一名少年蹲在井边,问老师:“我们还需要战斗吗?”
老师沉默片刻,答:“不需要了。因为我们已经学会,如何不让火焰熄灭。”
少年点点头,从怀中取出一支蜡烛,点燃,放入井中。
烛光摇曳,映照火莲,两团火焰在时空交错中轻轻相触。
那一刻,仿佛有风穿过千年岁月,带回一句低语:
“头掉了,脖子还在。”
风起了。
火,仍在燃烧。